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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9 >> 2023年05月31日 星期三  共4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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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母亲

作者:人文与传播学院、网路传播学院(合署) 2022级财经新闻一班 黄 颖

“阿英,放着放着,让你弟干”,“阿英,别干啦,你妹待会过来让她做”,在我的印象里,外公外婆对母亲特别好,什么活都不让她干,有好吃的也第一个递给她吃,大事小事都要询问她的意见。小时候的我对此颇有怨言,常常和外公外婆抱怨说“为什么你们对我妈妈这么好,妈妈又对我不好,经常让我干家务活”。外公外婆听罢只是笑了笑,永远都是那句“长大了你就知道了,以后你有了弟弟妹妹就知道了”。现在的我,到了大人眼中长大的年龄,也有了一个二胎弟弟,我,真的懂了。

年少聪慧 难敌潦倒

1978年,母亲出生于梅州市的一个贫困农村家庭里,外公外婆以种地为生。外公外婆虽没有多少学识,但他们知道读书的重要性,为了让母亲走出大山,他们努力攒钱供母亲上学。放学回到家,母亲除了要完成作业,还要帮着家里干各种农活、照顾弟弟妹妹,但母亲很争气,从小学到初中一直都是全班第一。初三那场考试,母亲依旧发挥稳定,考上了市里的一所重点高中。本以为希望的曙光已经到来,她终于可以走出这座大山,去欣赏更美的风景,结交更优秀的人,母亲激动得好几个晚上没睡着。

但命运就是如此残忍。母亲看见外公伤痕累累的手颤颤巍巍地数着家里的存款,外婆则在一旁抹眼泪,此时,无需多言,母亲懂了。如果母亲要去市里读高中,那家里的存款将全部花完,两个弟弟妹妹的学费没有了着落,甚至家里生活的基本花销都无法保证。那一刻,母亲深深地感受到了贫穷带来的无力感。那束光,被贫穷的泥沙深深掩埋。

梦想不死 素履以往

最终,母亲主动要求去了当时一所中等师范学校,因为这所学校有生活补贴,毕业后可以分配工作并且有干部编制,似乎这所学校对当时的母亲来说是最好的选择,但母亲那颗想要看世界的心仍在熊熊燃烧着,她不满足于在这个小县城、小学校里获得的荣誉,她的目标是进入更好的学校进修,她的梦想是看遍这世间繁华,不再拘泥于这一片黄土地。

当时改革开放的春风吹遍了神州大地,乡镇企业如雨后春笋般蓬勃发展,母亲凭借出色的数学能力被多家公司聘用为临时工。于是这位被贫穷困住的女孩,最终靠着自己打工兼职攒的“梦想基金”冲出了大山,进入自己心仪的学校进修。那束光,被母亲用自己的努力再度点燃。

苦尽甘来 初心不改

毕业后的母亲为了安稳的干部编制,放弃了工资较高的企业工作,回到那个小县城当起了人民教师。那个时候的学校设备远没有现在的方便先进,试卷要用蜡纸和钢板印刷,粉笔尘满天飞,全靠嗓子拼命喊。即便如此,母亲依旧爱着这个岗位,这个职业。她深知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她努力用知识的力量把每一个孩子送出这个小县城。工资不高的她每月都会资助一些家庭相当贫困的孩子,她不愿发生在自己身上的遗憾再次发生在那些孩子身上,因为自己淋过雨,所以想为他们撑伞。

随着时代的发展,教学设备越来越先进,教师的待遇也越来越好,而母亲早已一身职业病。但她却乐在其中,她说学生的梦想成真就是病痛最好的解药。教学理念的不断改进,教学设备的愈加便利,加之国家对贫困学生的帮扶力度越来越大,越来越多小县城的孩子挣脱了贫困的束缚,奔向了更广阔的世界。

经常会有毕业的学生回来看望母亲,看着被学生团团围住笑得灿烂的母亲,那一刻,我觉得母亲在闪着光。

现在的我,终于懂得了为什么外公外婆对母亲这么好,因为老人家总觉得亏欠了母亲,如果不是为了给弟弟妹妹攒学费,母亲本可以有更光明的未来。母亲却从来不为自己当时的决定感到后悔,“因为他们叫我姐姐,因为我们是一家人”。在弟弟出生之前,我对这句话不屑一顾,为什么一句姐姐,我就要为他们承担这么多,但当年幼的弟弟奶声奶气地护着自己的零食对别人说“这是我最喜欢的零食,你们不能吃,要留给我姐姐”时,我明白了,爱是相互的,那句姐姐里包含了太多的情感。人世间美好的陪伴和爱,莫过于手足情深,能修得做一世姐弟,无疑是最难得的缘分。

现在的母亲,依旧没有停止她追光的步伐,依旧在她热爱的道路上步履不停,她永远都是闪闪发光的女儿,永远都是闪闪发光的姐姐,亦是闪闪发光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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