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苎萝之子”——惠州西湖

2017-10-17 14:57:44
文艺

五月的岭南还处于春夏之间的过渡期,空气里依旧带着些湿气,风也仍然是凉爽的。在去往惠州西湖的路上,天灰蒙蒙的,不一会儿,豆粒般的雨点就像断了线的珍珠不断的落下,沉闷地拍击着伞面,嚷嚷杂杂的拼凑出了几个不太和谐的音调。

雨还没停,我们便来到了惠州西湖。惠州西湖的大门是典型的岭南牌楼建筑,朱红色的门墙在夏雨的洗礼下,褪去了扑在身上的粉尘,而显得愈发光亮如新。大门的正面刻有金灿灿的“惠州西湖”四字,稍微往前走些,就会发现门的后面原来还刻有“山川秀邃”四字。我问:“这‘山川秀邃’可有何来头么?”

“这里头的学问可大得很呢!”同游者说:“这四字呀,是提取于苏东坡的《与曹子方书》中许赞惠州的文句‘惠州风土善后,山川秀邃。’”

“原来其中还有这典故。”我逆着雨丝的方向,微抬着头,若有所思的看着这四字。

“不仅如此,里头还有许多景点都是有着些历史渊源的。”同游者兴致勃勃地说。如此,这般说来,我们是非得近前观览一番不可了。

一边走在灰白的积满了雨水的水泥小径上,一边望着小径两旁的因为雨点在水面击出了圈而失去了平静的平湖和丰湖。在雨水肆意的骚扰下,薄薄的青雾浮在湖面上,湖水没有了预想中的清澈碧绿,而是如灰蒙蒙的天一般,变得灰黑幽深。再仔细一看,湖面上原来还影影绰绰倒映着些似黛的青山,以及零星的几座亭台楼阁。莫名的好像又添多了几分冷淡。

雨渐渐变小了,豆大的雨点化成了如银针般的雨丝,嚷杂的雨声也随之消停了,四周传来的只剩被风吹得沙沙作响的树叶之间的摩擦声。沿着小径走了不久,便来到了苏堤上。站在苏堤西新桥上,一览无余的将平湖和丰湖的景色尽收眼底,这使我油然地想起了清代文学家吴骞的一首诗来:“茫茫水月漾湖天,人在苏堤千顷边。多少管窥夸见月,可知月在此间圆。”由于时间来得并不凑巧,又逢上一场夏雨,所以我并没有机会欣赏到大家口中徐徐称赞的湖光月景,自然也无法深刻的体会到“苏堤玩月”的现实意境。看了看脚下的堤和桥,几百年间,无数次的修建,人事已非,唯一不变也许就只有这湖光月色了吧。

走下西新桥,沿着平湖西山的方向,穿过一条幽僻的小路,来到了泗州塔下。塔下的石梯被雨水冲刷得透出一层亮光,从而使得我们爬上塔顶也颇费了一番力气。不同于杭州西湖雷峰塔的富丽典雅,金碧辉煌,泗州塔较为窄小的塔形,和简约却富有历史韵味的设计,给人一种端庄挺秀的视感,极为素雅。我围着泗州塔转了一圈,看着塔上在岁月中留下的痕迹,遐想着数百年前,苏东坡在塔下时是如何一个景象,而这数百年来,又有多少人也曾和我一样站在泗州塔下观赏着这历史留给我们的礼物。

“你可知这泗州塔还有个好听的名字吗?”同游者走到一块石碑前,用手轻轻的扫去上面的水珠。

“说说看。”我依旧注视着这笼罩在烟雨蒙蒙中的“亭亭玉立”的泗州塔。

“你知道当年苏东坡曾亲自给这座塔命名么?”同游者转过身,面对着我问。他又自顾自说着:“他对此塔情有独钟,因此给它命名为‘大圣塔’。并且在他著名的《江月》诗中对泗州塔的湖光塔影有着绝妙的描绘:‘一更山吐月,玉塔卧微澜,正似西湖上,涌金门外看。’因此这座塔也称为‘玉塔微澜’。你说这妙不妙!”

“这妙是妙,可却真来得不是时候,无法亲眼一睹这绝妙的景色。”我向塔走进了几步,抚摸着并不平滑的塔墙,心中又是激动又是可惜。

我们离开“玉塔微澜”,往着九曲桥走去。雨愈来愈小,滴滴答答的,不像是在下雨,倒像是在下雾。来到九曲桥,眼前的所有,都像被封锁在密如珠网的雨丝中。向远处看去,蜿蜒曲折的桥、渚台亭榭、游人,都只剩下了一个有些模糊的轮廊。踏上九曲桥,这座桥就如它的名字一般,弯曲成了九段,走在其中就像进入了一个迷宫一样,左右打转。过了些许时候,我们到了九曲桥中的鸳鸯亭。鸳鸯亭不大,红墙白瓦,朱红圆柱,颇有“小家碧玉”之感。坐在亭中,感受着从湖面上吹来的夹杂着些雨丝的微风,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不无感到许久以来没有过的惬意,这就是自然的力量吧。

天色渐渐暗了,虽然还没有将整个西湖都游览一遍,可我们却必须要踏上归途。我走向亭边,留恋地眺望着西湖的水和山,于是记起了吴骞有《诗西湖》云:“西湖西子比相当,浓抹杭州惠州淡妆。惠是苎萝娇里质,杭教歌舞帽君王。”惠州西湖景色不算出众,却胜在素雅质朴,山川秀邃,“苎萝之子”之称,恐唯有惠州西湖相当。

作者/通讯员:15创意写作 陈桂珍 | 来源:宣传部 | 编辑:伍一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