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深月久:我只要你幸福

——读《半生缘》

2017-09-01 14:12:15
文艺

“我只要你幸福。”分离十四年,世钧对曼桢说了这一句话。最喜张爱玲这部《半生缘》,《小团圆》太过悲戚,一个生命要历经那么多爱情的痛苦;《倾城之恋》太过浪漫虚幻,一段爱情要用一座城市的倾覆去成全。而《半生缘》中,曼桢和世钧的错过,叔惠与翠芝的错过,都没有修成爱情美好的果实,我却认为这刚刚好是爱情最美好的模样,哪怕是错过,但都为了爱认真付出,尽管一生的深情只有半生的缘分,但是我只要你幸福。

爱情她是件小事,料峭寒冬,世钧给曼桢找回那一个红手套的时候,他们之间就有了爱情最初的模样。我坚信,他们的爱情是从这里才有的一个开始,世钧传达了他的爱意,曼桢懂得了世钧的心意。却似故人来的会心,一如他们的爱情,浅淡如水,却情到深处醍醐灌顶。

经常三个人一起去的小饭馆,后来变成了两个人经常去的小饭馆,粗茶淡饭,简陋条凳,互倾过多少情深。积尘它记得,破裂了一个口的碟瓦它也记得。送曼桢回家的羊肠小街上,世钧紧紧拉着曼桢的手,不愿意眼睁睁看着她去做家教然后自己就离去。斑驳剥落的城砖它记得这些岁月,凄冷的月亮它也记得。家乡变成异乡的感觉,只因世钧离了曼桢所在的城市,湿漉漉的地板,细雨斜斜,天色暗了,坐在一颠一颠的马车上,世钧想曼桢了。雨天它最催情,它告诉你,你心里最想的究竟是谁。微妙的感知,世钧看了曼桢的书,有种这些书就是属于自己的感觉,大概婚后的日子,就是曼桢静静在床头翻着书本,他静静看着曼桢的流逝吧。一切刚刚好,世钧刚刚好在这里,曼桢也刚刚好在这里。看罢全文后,我仍然喜欢倒回去反复翻着这些世钧和曼桢相爱的片段。他们之间不着痕迹的爱意,却有着秋天漫天银杏叶的浪漫。

张爱玲笔下的悲剧,大都透露着封建家庭的诱因。《半生缘》也不例外。不是两个家庭的分庭抗礼,他们只是悄悄为这份爱情埋下了不幸的种子。姐夫对曼桢流露的不自觉的称赞,世钧父亲因曼桢的姐姐而对曼桢那种似曾相识的认知,没有力争的抗争,他们只是在世钧和曼桢之间推波助澜了一下,他们就此错过一生。所以倍加惋惜,缘分使然,世钧和曼桢也只能注定是错过的结局。

日后分离的十四年里,他们都没有肝肠断裂的撕心裂肺,倒是十四年后的重逢,世钧“他眼睛里一阵刺痛,是有眼泪,喉咙也堵住了。”曼桢的嘴唇也在颤抖,相视,只无语凝噎,却懂了对方堵在喉咙里的千言万语。是不是还是从前的模样,变化的不过是你我的年纪,但是你和我都没有变,你和我之间的爱意也依然没有变?可注定了一生的深情,缘何只有半生的缘分?世钧道“我下定决心了,没有不可挽回的事。你让我去想办法。”十四年,遇到了形形色色的人,也还是喜欢你,我知道总有那么一个人,藏在心里,可以不念,却不能忘记。曼桢却懂了,“世钧,我们回不去了。”时光它是最无情的东西,白了发丝,碎了念想,磨光了爱情里的热情,可是它偏偏不能完全磨蚀掉心里的相知。书中没有写尽世钧和曼桢的结局,是排除万难重新相爱,还是只能继续在各自的生活中怀念对方,全由读者想象。而我更偏向于后者,岁月仿佛并没有在他们身上留下太大的痕迹,我看到的不过是周围围绕着他们的错过和误会在转,他们并没有变化。可是同样的错过,文末翠芝对叔惠说“我想你不久就会再结婚的,你将来的太太一定年轻,漂亮,有钱。”暗示了他们之间回不去的结局,同样也是在暗示世钧和曼桢的结局。恍如隔世的再重逢,道尽了十四年秋天的凄凉,也只剩下悲戚的满足了。

我只要你幸福,半生缘,一生深情。

作者/通讯员:黄荣秀 | 来源:14编辑1班 | 编辑:伍一龙